毕业旅行 • 台州


台州是宋景和刀郎的家乡,说起来这事挺玄妙,我在大学期间认识的朋友里最多是来自台州这个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城市,而不是大连,也不是北京。台州位于浙江沿海中部,北邻宁波,南连温州。这里的特产,我觉得是杨梅,刚把杨梅这两个字敲进屏幕中,我便止不住开始口水四溢了,来了台州我才真正晓得「望梅止渴」这个典故不是空穴来风。

当我们五个人走下火车踏上台州的土地时,瞬时心灰意冷,但是身体熟了。这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太阳直晒下来让我有一种处在大气层之外的感觉。除了刀郎,在台州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四个人都要住在宋景家。台州的居民楼很有特色,一栋楼有几个门洞,每一个门洞只一个住户,一般是四五层,每一层有两个房间加一个卫生间。至少这是宋景家的格局,相当霸气。我们到家里的时候正是中午,天气很热,根本没什么食欲吃饭,这个时候宋景的奶奶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盘冰冻杨梅,其实早些时候宋景和刀郎便经常提起家乡的杨梅,当时我有些不以为意,想当然的以为杨梅能够好吃到哪样。当我拿起一颗杨梅塞到嘴里的时候,那种无法抑制的幸福感顿时侵满全身。杨梅是台州人夏季可口的解暑良药,我们去刀郎家里的时候,同样被招待以几大盘杨梅,我和王老板已经嗨到不能自已的地步。台州的另一美食是麻辣小龙虾,鲜美的小龙虾又麻又辣,虽然我很容易冒汗,但是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吃吧!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台州这个地方,我人生中两个重要的时刻,大多数人一生都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便发生在这里。这要从去刀郎姥姥家那天说起。天气依旧很热,我们经历了公交车、渡轮、三轮车和黑面的之后终于到了刀郎的姥姥家,到了这里已经快变成人干了。刀郎说家附近有一个火山景区,山上还有一片湖可以游泳,于是这片湖便成为了我们朝拜的圣地。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五个人还有刀郎的大伯一同往山上走,这的确是个景区,因为还要收门票,但是当地人可以免费进入。路过的景物并没有多加注意,毕竟我们的朝圣地是那一湾湖水。那天我穿着一件背心,到了晚上的时候身上已经投影出了一件背心的影像。

到了,我们终于到了朝圣地。这里很美,有一湾天然形成的湖水,湖的一侧是高高的断臂,从上边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水源,在湖的另一侧水往山下流淌,这湖水是活水。起初,我们五个人互相推脱,谁都不肯第一个进去,尽管我们试了一下水温,暖暖的,很舒服。刀郎最先脱去衣服,但是留下了一条内裤,跳进了水池。记不清是谁第一个敢于一丝不挂的,总之一个组织里一定需要一名先驱者,确定方向,做好示范工作,然后其他组员纷纷效仿,最终所有人都一丝不挂地跳进了水池,当然,除了刀郎的大伯。


五个人很兴奋,一方面是因为地大的游泳馆,自从学校去年10月份开放游泳馆以来,我们这五个人都算是那里的常客,游泳已经成为了我们大四生活中的一部分。因此,能够重回水中徜徉,我们回忆起了昔日熟悉的生活。另一方面,在这空旷的野外,在真正的大自然中,我们一丝不挂地融入其中,这种经历难以用语言进行描述,在水中的时候我真切感受到了自己是属于大自然的,那种无拘无束,好像偷食禁果一般的个人解放让我们每个人都沉醉其中。刀郎的大伯给我们拍了一些照片,在水中的,因为大伯对数码相机并不熟悉,所以照片的效果不很理想。也罢,影像的记录在感受的记忆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我很想在水中多呆一会,直到太阳下山,他们也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走了,好像在内心深处中,有一种「自己并不属于这里」的呼唤。我们明明可以在这里直到夕阳西下,可我们还是走了,恋恋不舍。


晚上在一家大排档点了几个菜,海鲜居多,鱼、小龙虾还有螺蛳。梓涵是一个表面较为顺从,其实内心倔强无比的人,在这次旅途中我深切地体会到。晚饭要不要喝酒这件事情一度令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因为白天奔波了一整天,尽管午饭吃得很饱,我们到大排档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肚子饿得很,最终痛快的大吃了一顿。

刀郎晚上去女朋友那里睡,我们三个人和宋景一起回家。吃过晚饭时间还早,于是我们在附近走走散步,到了台州学院。学校里空空荡荡,因为是假期,我们六个人坐在一个小广场上,百无聊赖,一人拿着一个手机,虽然和朋友们在一起,但我们似乎更愿意与看不到的朋友交流。放下手机,我旁边坐着王老板,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们的话题峰回路转,不一会便聚焦到了「裸奔」上面来。王老板想裸奔,我也想,这从我们俩互相激将对方的言辞中能够明显看得出来。「脱啊你!」王老板继续主动向我进行攻击,他把上衣脱掉,打着赤膊,接着要脱下自己的短裤,于是我也干脆脱下短裤,以及背心。只穿着内裤的我们两个人相视着,僵持着。其他四个人乐呵地看着我们俩,我拖着王老板到一小片树丛中,互相约定脱了内裤一起跑,于是我们就这样做了,我们俩从小树丛中跑到台州学院的主马路上,手里拿着刚刚脱下的内裤,一路狂奔着,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是被困在笼中几十年之后终于能够展翅高飞一般,兴奋,刺激,溢于言表。我们俩顺着主马路跑到了图书馆门口,远处一个人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我和王老板一个急转弯又跑回了小树丛中,匆匆穿上手里一直拿着的内裤,然后回到小广场上,把衣服和短裤套在身上。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刀郎等四人对我和王老板的举动敬佩不已,只差顶礼膜拜了。


台州在我的记忆中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裸」。因此,我很愿意给它起一个别称,「裸城」。在台州的这几天,最需要感谢的便是宋景的家人了,我们住在他家不说,每天早晨来到餐厅,都会有一大桌子丰盛的早餐等着我们,还有宋景热心的奶奶和爷爷,时常叮嘱着我们,问寒问暖。我和梓涵要继续赶路了,和宋景、刀郎、刀婆还有几天以后要在深圳相会的王老板道了别,便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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